Mr.逸先生

下城区捡垃圾属鼠。
天火厨,天红天激推。

【杂记/日常】记录一次不美好的相遇

这件事情发生在星期三,我放学的路上。
 
 
我没有即时记录身边琐事的习惯,想必再重新想起的时候肯定无意识地在自己的记忆中添加了艺术化的成分,要么是情不自禁地美化了或者丑化了自己以及他人以达到触目惊心的效果,要么,人为地为一件事添加了景物描写人物描写等等大概根本就没存在过的细节。
我在叙写自己的经历时总是把自己当作自己小说中的主角。我不是在描述一件事,而是,以“逸君”为主角,在事实的基础上“夸大”一件事情。
那些写自传或者为他人写传的人是不是也是把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当成小说里的某个成分,以过去的自己或他人为镜在写现在的自己,那我就不了解了。
废话似乎有些多了。

 
那天下午五时四十五分,济南的天气差不多冷到了一个人不穿外套出门就会被寒风冻得打一个哆嗦的地步。因为放学相对平时较早,我没坐公交车回家,而是选择了步行——其实是因为嫌坐车太无聊了,觉得走一走还能散散心。(山x附中离我家才三站路)
于是就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大妈。
 

具体她是如何向我走来,向我提出请求时又是带着何样的神情,我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我再怎么努力回忆也只能想起路灯的灯光以及受风影响在灯光下盘旋翻飞的灰尘,还有就在自己走的那条路左侧的一条直接通向黑暗之处的阴森小路。
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迟钝的大脑尚未来得及处理完这一问题,就被迫与她打了个照面——她穿着一件花袄(像极了我的小姨在我六岁时给我织的一件羽绒服),戴着足够高也足够厚的帽子,还系着口罩,比只披了一件羽绒服的我要显得全副武装得多。
我始终没注意她那双在口罩与帽子的空隙间露出的眼睛究竟是个什么样。
 
 
她说她来城里,和老伴走丢了,没钱,又冷又饿,想让我给她点钱帮帮她。
然后我就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从左兜里摸了两块钱递给了她。
我的羽绒服的左兜里有两块五角钱还有我的公交卡,右兜里有十块钱(用来买奶茶喝)。我没怎么权衡利弊,纯凭第一感觉,把钱递给了她——就在递出去的那一瞬间,我方才隐约觉得对方是个骗子,想要反悔却也只能打掉了牙齿和血往肚子里咽。
我总不能前一秒给了别人钱,后一秒钟就后悔吧。
她看着我,问道:
“就两块钱吗?”
那个时候我意识到,她是个骗子(还是个演戏相当不怎么样的骗子)。倘若她演技惊人我可能还不怎么会后悔,那两块钱也权当我给她的表演费,可是像这个样子……那一刻我特别怀疑自己的智商。
我完全可以以自己平时的说话语气回上一句“我就这么点钱,你不要就还给我”,但是实际上我只是特别木然地点了点头,回复道:
“哦。”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当即翻脸,似乎是因为对方毕竟是个长辈,在我的潜意识里她属于“不可顶撞的人”的范畴之内。
……当时的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而且无论如何去看,我都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因为当时的我根本没去思考年龄问题。
我又想:万一是我想太多了,她真的是个落难的普通老人而不是骗子,我岂不是在行善事?懊悔什么呢?
然后我把这一想法迅速从脑海中划去了。
我在为自己找借口。我想用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解释是自己行事不过大脑结果犯了蠢这一搞笑的错误,把自己放置到一个足够高的道德角度去俯视他人来阿Q似的欺骗自己没有失误,这算什么?精神胜利法?为自己所做的事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就可以因此否认自己的错误吗?我做不到。
我还在想:一个老人为什么半夜里要去讨钱?难道她家庭穷困吃不饱饭不讨钱就没有食物,是儿女不孝,还是说,纯粹只是好逸恶劳嫌家里钱少在碰运气,看今天能收入多少是多少?
她怎么想,我已经无从猜测了。
而当时的我除了这些以外还想了什么,现在的我也已经无从猜测了。
 
 
我郁闷了一会儿,在过马路之前借着自己尚还不错的视力,用余光瞟了一眼。
我看到她在向另一个人讨钱。
我很想提醒她:“两块钱但就解决饮食问题不少了,可以买上两个馒头,如果你真的饥肠辘辘,那么你一定不会在意这些吧。”
再想这些也实在是没有意义了。与其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倒不如关心眼前已经亮了的绿灯。
过了马路之后有一家小餐厅,有三块钱的豆浆可以买,买一杯解解渴吧。
我这么想着,最终过了马路,再也没刻意去想过那人。
 
 
【后记:事情的重点最终或许落在:我在那家店里买到了非常好喝的豆浆。卖豆浆的小哥笑起来眉眼弯弯格外温柔,是我喜欢的类型。
豆浆最初放在沸水里滚着,连杯子一起放在手里比手套还要暖手,喝下去也暖胃。
我觉得自己下一次还要再去买杯豆浆,哪怕只是冲着服务员小哥的微笑也要再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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